2012年11月15日 星期四

《追男我第一》第一章(1)


簡秋月雖稱不上美女,不過還是可以構得上清秀佳人之列。她原本有張略圓的臉,但在她日以繼夜按摩、敷面膜,刷牙時對著鏡子練習ㄚㄧㄨㄟㄛ後,漸漸變成鵝蛋臉。

  眼睛雖然不大,但黑白分明、眸光似水,鼻子微翹,可愛圓潤,雙唇泛著粉光,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,給人開朗活潑、朝氣蓬勃的感覺。

  她不是麗質天生,據母親說,她小時候可是個黑炭,眼睛小鼻子扁的,自出生起,母親逢人就說:"我們阿月啊,跟她爸長得一個樣,眼睛小、黑肉底,以後怎麽嫁得出去?人家是嫁妝一牛車,我們阿月恐怕要準備一打。」

  七歲前的她長得又黑又矮,還是個胖子,眼睛又細又小,鼻子圓扁,雖然父親不斷以謊話餵養她,說她是黑皮小公主,但她還是在七歲那年徹底覺醒,決定為了心愛的旭哥哥改頭換面。

  旭哥哥大她六歲,帥氣開朗,從小品學兼優熱愛運動,可說是動靜皆宜,文武雙全,更重要的是待她比親哥哥還好,還是她的救命恩人。若是在古代,她早就以身相許,纏著母親給兩人訂娃娃親,偏偏生不逢時,她只能在腦中意淫幹過癮。

  更令她難過的是,她的情意旭哥哥始終接收不到……喔,不,應該說對方接收到了,但解碼時出了錯,總把她的一片癡心想成是少女偶像崇拜,長大就會自動痊愈。

  「以後我長大了,要嫁給旭哥哥。」

  小時候,只要她如此真切的表達自己,旭哥哥只會笑著摸摸她的頭,從來不會拒絕而傷她的心,但也不會爽快答應。

  年歲漸長,自然明白旭哥哥對她沒意思,不過她也沒輕易放棄,死纏爛打歪膩在他身邊,直到他十八歲北上念醫。

  還記得他出發的那天,臺風登陸,淒風苦雨的頗符合她的心情。她在月臺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,雨水打在臉上,狂風吹散她一頭亂發,說不出的淒涼慘淡。

  火車開走時,她本想追著火車跑,可因為月臺上實在太多人,無法讓她痛快奔跑,只得黯然作罷。

  那天,風雨打在她的身上,她撐著開花的傘,像受傷的野獸般哀嚎。十二歲那年,她在風雨交加的月臺上體會到失戀的滋味。

  為此,她還把自己痛徹心肺的失戀故事畫成一篇漫畫投稿,無奈評審不識慧眼,最後被她鎖在褪色的木箱裏……

  「雖然我是以詼諧的口吻說起這件事,但你們要了解當時我的心有多痛。」簡秋月沈痛地說著。

  一擡眼,發現坐在她對面的兩個人,一個埋頭吃蛋糕,一個拿著計算器在算帳,她怒道:「你們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?!」

  吃蛋糕的羅品葳擡起頭。她比秋月高了半個頭,身高一七○,喜歡運動。「你蛋糕吃不吃?」她伸手要拿她面前的巧克力蛋糕,被狠拍了一下。

  「這我的。」簡秋月護著面前一小塊蛋糕。「我講話你們都沒在聽。」

  羅品葳喝口伯爵茶,舒服地嘆口氣。「有什麽好聽的,都不知道講幾次了。」她們三人是一起長大的朋友,對彼此都很了解。

  「這個禮拜的排球比賽你們來不來?」她接著問。她現在在體育用品店工作,有一群愛好運動的朋友,不定時舉辦比賽。

  「我沒空,不過如果你拿冠軍我可以做巧克力焦糖塔當獎勵。」王薔一邊按計算器,一邊推了下金框眼鏡。她開了家巧克力蛋糕店,最大的興趣就是做甜點。

  羅品葳眼睛都亮了。「好,我要巧克力焦糖塔。」王薔沒在店裏賣這道甜點,不過上個月心血來潮做了給她們試吃,冰冰涼涼的口感加上巧克力與焦糖的香濃氣息,讓人齒頰留香。

  「我要巧克力水果塔。」秋月的口水差點沒流下來,那味道只能用此物只應天上有來形容。

  王薔瞄她一眼。「拿錢來就有。」

  秋月一臉被打擊的表情。「我們是什麽交情……」

  「沒交情,我還有小孩要養。」

  「我拿奶粉跟你換。」她立刻道。

  羅品葳笑道:「被你媽知道了又要打斷你的狗腿。」簡秋月家開雜貨店,從小就愛偷拿東西救濟朋友,每回都被簡媽打得上竄下逃。

  大學畢業後,秋月就在自家店裏跟哥哥的果園民宿幫忙,偶爾接點設計的案子。

  「這次不會,她還欠我工資。」秋月吃了口蛋糕。「我幫她顧了兩個禮拜的店。」

  「你還是拿錢來換吧。」王薔瞄了眼墻上的時鐘。「十點半了,我要打烊了。」

  她的蛋糕店營業到晚上十點,阿葳跟阿月常在十點後過來找她說話,順便解決剩下的蛋糕。

  「好。」秋月加快咀嚼速度。

  羅品葳回到原本話題。「我比賽你來不來?」

  秋月心滿意足地抹了下嘴,笑得開懷。「那天不行。」

  「為什麽?你又沒事。」

  秋月伸出指頭在她面前搖了搖。「誰說我沒事?知道今天我為什麽往事重提,跟你們說旭哥哥的事?」

  羅品葳不解。「為什麽?」大家都是同村的,蕭旭維她也認識,不過並不熟稔,就是把他當作一般的大哥哥。

  秋月掩嘴竊笑。「你猜啊。」

  王薔挑眉。「不會是他要回來了吧?」

  她大喜。「還是阿薔厲害。」

  王薔好笑道:「你笑得像發春,猜不到都難。」她與蕭旭維只見過幾次面,都是點頭之交,但秋月從小三句不離旭哥哥,因此她對蕭旭維的事也很了解。

  前幾年他交了女友,秋月傷心好一陣子,便很少再提,今天又突然說起,原因自然不難猜。

  「什麽發春,真難聽。」秋月瞪她一眼。「他周末回來,我要去看他,所以沒時間看比賽。」

  羅品葳搖頭,不在意道:「算了,反正你就是見色忘友,我也習慣了。」

  「我兩年沒看到他了。」秋月為自己辯解。「反正比賽你一定贏的,少看一次也沒關系。」

  阿葳自小就是運動健將,雖然不能說戰無不勝,可也差不多了,家裏的獎杯不知道回收過幾次了,以前去她家,還曾被放在書架上的獎杯砸到過。

  「我贏了你送我一箱可樂。」

  「沒問題。」秋月爽快答應。

  羅品葳忽然想到一件事。「你幹麽這麽高興,我記得蕭旭維不是有女朋友了嗎?搞不好這次回來是談結婚的事。他三十幾了吧,也該結婚了。」雖然蕭旭維比她大,不過兩人不熟,所以她都是連名帶姓地喊。

  「二十九。」她糾正錯誤,蕭旭維比她大六歲,正確來說是五年七個月。「還有他跟他女朋友分手了,蕭媽跟我說的。」她難掩悅色。

  王薔取笑道:「難怪你滿面春風。」她從椅上起身,收拾桌面的紙張。

  秋月與羅品葳也站起來,幫忙把盤子收進水槽裏,道了晚安後,兩人走出店門,涼風吹來,秋月舒服地深吸口氣。

  「我們去打球。」羅品葳甩了下手上的籃球。

  秋月本想回去敷美白面膜,但想到剛剛吃下肚的蛋糕跟餅幹,不由得伸手捏了下腰上的贅肉,離旭哥哥回來只剩四天,起碼要減掉兩公斤。

  「我看接下來幾天的蛋糕都給你吃好了。」秋月心痛地說。

  羅品葳睜大眼。「真的?你怎麽突然這麽好心?不會是想用蛋糕抵可樂吧?」

  「我是這麽小氣的人嗎?只要你贏了,可樂少不了你的。」秋月拉起袖子,在她面前晃動手臂。「怎麽樣,晃動得很厲害嗎?」

  「什麽?」羅品葳一臉疑惑。

  「蝴蝶袖,我的蝴蝶袖有沒有很嚴重?」她著急地摸摸手臂內側。「好像老阿婆喔。」

  羅品葳翻白眼。「你又發什麽神經,拿啞鈴練一練就好了。」

  「對,等一下去你家拿啞鈴。」

  羅品葳後知後覺地問道:「你不會是為了蕭旭維吧?」

  「當然啊。」她點頭。「四天減兩公斤行不行?」

  「你瘋了?這樣不健康,要循序漸進,一個禮拜減一公斤比較適當……」

  「我決定吃蘋果餐。」她自顧自地說著。「還是香蕉餐比較好?」

  「不行,用那種方式減肥很不健康……」

  「阿葳你有沒有兩千塊先借我,我想要去燙頭發。」秋月摸摸腦後的短馬尾。「我這樣太像小孩子了,還是卷發比較有女人味。」

  「我就知道。」羅品葳拿球要K她。「蕭旭維一回來,你腦袋就秀逗。」

  「不要拿球打我!」秋月大吼一聲。「瘀青怎麽辦?這幾天我的肌膚要保持完美無瑕。」

  羅品葳擡腳踢她屁股。「沒骨氣,你忘了我們發過誓了嗎?」

  秋月本來想回身朝她撞去,聽見發誓二字,頓時一怔。「什……什麽誓?」她心虛地問。

  羅品葳瞪她。「我本來以為你只是見色忘友,沒想到你還背信忘義、毫無節操,我們說好要一起唾棄男人,見一個打一個……」

  「沒有吧,見一個打一個是你加的。」她趕忙澄清。「我打男人幹麽?是你偷偷在心裏加的吧。」

  羅品葳一怔,有些不確定,她個性一向大剌剌的,哪會記住當年的誓言,只揀了幾個有印象的說。

  秋月乘勝追擊。「我記得我們只是說要保護阿薔,幫她一起把小孩養大,男人什麽的就像浮雲,沒說要打。」

  羅品葳強辯道:「就算沒要打,那也要保持距離,你不要見了蕭旭維就發花癡。」

  秋月嘟嘴。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他沒轍,除了他,我有對哪個男人發花癡嗎?你說啊。」

  羅品葳搔搔頭,認真想了下……好像沒有。

  「幹麽突然發火啊你……」她揉著屁股。

  「誰教你又要減肥又要燙頭發,還問我什麽蝴蝶袖。」本來沒火的,見她沒誌氣的模樣,突然就怒火中燒。「算了,不管你了,愛怎麽樣隨你,反正遇上他你就IQ零蛋,去打球。」她邁步往前跑。

  「好。」

  秋月笑咪咪地跟上她的步伐,腦子開始計劃怎麽在四天內改頭換面。

  四天後

  「阿月——阿月——」簡母站在樓梯口朝二樓喊。「有沒有聽到,耳聾了是不是?」

  望著鏡子裏大嬸般的小卷發,秋月一雙眼睛腫得跟核桃一樣,臉上突然冒出的痘痘像天女散花,她徒勞無功地拿小茶包敷著哭腫的眼皮,雙肩一抽一抽的。

  「不是說要去車站接人,到底要不要下來?」簡母拉開嗓門吼叫。

  「不去了啦!」她哭叫一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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